悲哀

熙熙攘攘的人流中，涌来七八个十三四岁的少女。“烧饼!给我夹火腿!”“我要鸡蛋!”叽叽喳喳，好不热闹。我感叹着青春年少，似水年华，兴致盎然地问身边的一位小姑娘：
“你们在哪上学?”
“早不上了，我上班呢。”
我愕然了。
“一月能挣多少?在哪?这么小干什么活呀?”
“北面轴承厂，计件，一月能合五六百块呢。”
“为什么不上学了?”
“我妈说闺女早晚是人家的，姊妹仨，供不起，不如趁早挣钱。他们不要我钱，让我自己攒着买陪送。”
我再次愕然了。
“你今年多大了?”
“十四。”
“那到时不得攒几万子?”
“嗯，买陪送应该不成问题。”
“有对象吗?”我只是随口一问，并不期望有答案。
“嗯，一块干活的。大人们没意见，攒点钱，过了年过事，就回家做小买 卖。要俩孩子，最好一儿一女，一辈子就没什么心事。”
望着这张稚气的脸，吐出这么老成的话，而且语言中还透着满足和惬意， 我脑子几乎空白。
“你没别的打算?那你让你孩子上大学吗?”我语气有点急促。
“再说吧，识字就行。小子呢就尽力供，闺女嘛，识字就行了。早挣钱攒 陪送，大人也省心。” 我欲哭无泪。
“你们一块的，差不多大吧!”
“嗯，一个村的，做个伴。”
正说着，旁边一女孩插嘴：“我一念书就头疼，她行，净考第一，老师说是大学生的苗子。俩兄弟，学习也挺好，家里就不叫她念了。我们都一样，除了不愿念的，就是不让念的。”
“你后悔吗?”
‘‘后悔什么!早挣钱早成家早素净。”“给!”一女孩塞过两个夹火腿的烧饼。“走啦!”有说有笑地远去了。
望着这群快乐的背影，我感觉身体里某个部位在隐隐作痛。记起小时候材里的故事：“一位记者到山里体验生活。蓝天、白云、大山和绿地之间，着一群羊，还有一位快乐地唱歌的男孩。于是乎他们之间有了对话：“娃子，咋不上学?”
“没钱，我爹让我放羊挣钱。”
“挣了钱呢?”
“盖房。”
“盖了房呢?”
“娶媳妇。”
“娶了媳妇呢?”
“生娃。”
“那生的娃长大了干啥?”
“放羊呗!”
男孩甩着长鞭跟着羊群滚向天边，记者满眼热泪……
同样的故事，同样的花季；不同的年代，不同的主角。是我们的教育在某种程度上存在的缺失?还是封建思想作祟?或者是用工单缺乏良知?亦或是我们民族的悲哀!但有一点毫无疑问：她们的父母放弃的不仅仅是她们子女，还有一个国家的未来!
(卢桂华，男，本县卢庄人，县政协干部。)